Navy Teoh

在一小时多的返程后，Dean在家门口看到了双手抱胸、带着震怒表情等在门外的Sam一行人。这个情况明显的告诉Dean，其他人可不像自己一样相信着Cas。

“他不肯让我们进去，而且在整个交涉过程里他表现得就像个混蛋一样。”Sam说着就用拳头抵住额头，身体无力地往他们公寓门口的水泥墙靠去。“我们已经站在这里快四十分钟了。我甚至已经开始考虑自己是否应该叫锁匠来帮我们开门。”他瞪着面前的门，加大音量继续道：“或者我更应该叫上警察来帮我开门！”

“滚开。”Dean哼了一声，用力挤开Charlie和Donna以便自己能够得着门。“Cas，开门。”他垂下眼帘，将自己的视线从头顶令人昏眩的灯光移开。“只有我一个人会进去。其他人会在你还没准备好前乖乖的呆在外边。”

“嘿！”Charlie不满地埋怨。

Dean将视线移向她，道：“就给我们两分钟的时间。”他再次抬起手敲了敲门，稍微把重心转移到另一只脚上。“Cas，老兄，快开门。我手上的这堆衣物快把我的腰都压断了。”

大约十秒钟后，Dean终于听到了Castiel用钥匙解开门锁的咔哒声。温暖的空气从门缝中涌出，带着甜腻地蜂蜜味扑面而来。当Dean看到Castiel淡蓝色的左瞳孔时他不由自主地笑了。“嘿，老兄。”

Castiel叹了口气，让Dean进屋。他们一起合力把那堆衣物拖进门里，咕哝着看它们填满了狭窄的空间。“就这样。”Dean愉快地说道，并当着Sam的脸把门狠狠关上。“拥有自己的小空间可是一件美好的事，不是吗？”

Castiel愧疚地看着地板，说：“我想要让他们进来。但每次我一看到他们的脸，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把门甩上。我觉得，我好像还不小心弄伤了Donna的脚趾。”

Dean叹着气把手下那些才刚被烘干的衣物随手一甩，准确地甩到了不远处的沙发上。房内的光线昏暗，Castiel把房子里的灯都关上了，就连窗帘也都被拉了起来。而透过窗帘缝隙，映在Cas脸上的微弱晚霞是屋内唯一的光线。

Dean双手叉腰。“我们不会采取最简单方案，Cas。我不会为了逃避你焦虑症再次发作而选择由我把他们放进来。你必须亲自去开门。嘿，嘿，过来这。”他向前踏近一步，抓起Cas开始颤抖的手指。“为什么你会这么紧张？”

Castiel摇着头。“不知道，不。嘘——嘘。”

Dean捏了捏Castiel的肩膀，把Cas身上穿着的的黑色安息日给弄皱了。“你想不想先穿上裤子？”

“我该这么做吗？”

Dean咧嘴一笑。“我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的。”

Castiel仔细一想，说：“穿裤子会更符合社交礼仪。我该穿上它们。”

“试试你那件褐色的牛仔裤。”Dean道，然后就到那堆刚洗好的衣物里帮他翻找裤子。“这。”他把略有重量的牛仔裤抛过去，看着Castiel用单手抓住它。无论Dean本来想说些什么，当他看着Castiel穿上那紧身牛仔裤时，那些字词都在他的舌尖上融化消散了。他看着Cas先是把一只赤裸的腿伸入裤腿里，接着是另外一只。肮胀的脚底，毛茸茸的小腿。被肌肉均匀裹住的大腿。Cas穿着平角裤摇晃着胯部、甚至跳起来好让牛仔裤能够拉上腰部。这举动仿佛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Dean赶紧移开视线，努力忍着想要和他调情的冲动。哪怕今天站在他面前的是Sam，Dean也会毫不例外地用些下流的笑话来调侃他。但这是Cas，他是Dean人生中的唯一特例。

当听到Castiel拉上拉链的声音后，Dean转身。Castiel直勾勾地望入他眼内，而Dean再次成为他们间第一个逃避视线的那个人。“现在让我们把其他人放进来，好吗？”

Castiel闻言深吸了一口气。

Dean紧紧握住Castiel的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Dean不由自主的开始担心：自己每次都在Cas身边握住他的手，这样下去Cas真的能学会独立吗？他会不会从此认为自己能够永远陪伴着他？而自己这么紧抓住Cas，究竟是因为Cas需要他，还是因为他需要Cas？如果他再继续握住Cas的手，不愿放开，这最终是否会对他俩造成不可磨灭伤害呢？

“我准备好要打开这扇门了。”Castiel说，把Dean从自己的思绪中给拉了出来。“我不会再把门甩上了。”

Castiel松开门闩，尽他所能地将门打开。门板压上了放在墙壁的垃圾袋，但最终还是留下足以让Sam，Donna和Charlie进入的空间。

“谢天谢地。”Sam说。“这里看起来终于像是个人住的地方了。”

“不客气。”Dean笑道，在众人还未察觉或发表任何高见前悄悄地松开Castiel的手。“嘿，你带了披萨？”

Charlie在他们的咖啡桌上放下了三个盒子。“一个意大利辣味香肠，一个肉食爱好者，还有一个特意为Donna准备的素食披萨。”

Donna拿着一片已经消失一大半的披萨，抬起视线说：“甚么。”她透过塞满食物的双颊说：“女孩纸也得次饭。”

Dean扬起嘴角，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向自己的床垫。“快来人帮我换床单，然后我们就可以坐在上面喝得烂醉了。天知道我有多么想念酒精的味道。在底特律的这段时间里，没有酒精的生活就像是让我生活在没有水份的沙漠一样。你知道他们甚至在会场门口放了一个酒精检测仪吗？据说这是因为曾经有位喝醉酒的老兄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把他们内部昂贵的机器给搞坏了。每次这事故被提起时，里面的内容都不知为何会变得越来越恶心。”

Dean和Charlie一起合力将Dean和Cas拥有的唯二床单都套上他们的床垫上。当Charlie发现Castiel的假阳具时，Dean瞪大眼睛，连忙举起手指示意Charlie什么都别说。Charlie对此翻了个白眼——事实上她经常在他们面前翻白眼——但她还是选择乖乖闭上嘴巴。她就是如此善良的一个人。

“这房间有点闷臭啊，老兄。”Donna一边用餐巾擦手，一边说：“我们就不能打开窗户什么的吗？”

“不。”Castiel说道。Dean看向房间的另一头，发现Cas正背对他们在小厨房里捣鼓些什么。“新鲜空气只属于外面。”

“但至少把窗帘打开啊。”Charlie走向窗户，在Dean来不及阻止她前就把窗帘给扯开了。橘色的窗帘被她拉到了一旁，一束金色的日光洒落在他们的茶几上，像星际迷航的牵引光束一样在空中闪烁着。

大家一起被光线吸引着看清了茶几上的东西，然后：“恶——”

“Dean，我以为你早就把这些东西都清理干净了？”Sam看着果盆上发展良好的生态瓶，抱怨：“如果我早知道这东西最终会发展成生化武器的培养皿，我就该在你离开的那一天做点什么。”

“不。”Cas再次说道，这次的语气更加铿锵有力。他拿着五碟三明治走入大厅。他将第一碟三明治交到了Sam手上，说：“请你接受这份三明治，并将它当作我们俩之间签下的和平条约。我很抱歉我刚才把你拒之门外。如果你不对我的果蝇们做出相同的事，我会非常感激你的。”

然后他走到了Charlie身旁，把三明治交给她。“我允许你把我的窗帘打开，这是因为我喜欢你。”

“谢了，Cas。”Charlie笑道，用双手接过盘子。“我也喜欢你。”

Dean感觉到自己快被自豪感给淹没了：能够说出这些事对Cas而言是一件极其了不起的进步。

Castiel点头回应，接着就把盘子递给了Donna——而她此时正准备把第二片披萨塞入口中。“你今天没有给我带甜甜圈……但没关系的。”

“噢，不，我带来了。”Donna一边嚼着披萨饼皮，说：“但我吃掉它们了。因为你刚才把我锁在门外，还弄伤了我的脚趾。”

Castiel闻言整个人变得闷闷不乐。Dean差一点就要开口斥责Donna怎么可以把她带来的示好礼物给吃掉，但她很快就立刻扬起嘴角，挂上了她那可以魅惑众生的笑容。她从自己身后拿出小盒装的甜甜圈，像是献上奖杯一样递给Castiel。Castiel连看都不看Dean一眼，就马上把剩余的两碟三明治塞到Dean怀里，然后眼中带着雀跃的光芒接过了那盒甜甜圈。“谢谢你。”

“不客气，小可爱。”Donna笑着温柔地揉了揉Castiel的手臂。但他立马避开了她的触碰，蜷缩起自己的身子，直到自己和Donna之间有至少三尺远的距离。

“额，好了。”Dean尴尬地说：“这个触碰有点过于亲密了啊，Donna。”

“抱歉。”Donna小声地道歉。

但之后一切都渐渐平复下来，全部人都坐上了那两张床垫，面对这房间，靠着墙壁吃着手里的食物。Castiel就一如往常安静地呆在一旁。

然后Dean开始向他们说起自己在底特律时所发生的一切事物，而这话题一但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当他说起自己的未来，谈及该怎么去实现自己理想中的未来时，他感觉到内心深处仿佛有火把被点燃起来。他知道他的眼睛里闪烁的光芒与电影和书籍经常提到的一样：那时的他‘眼里燃起了希望’。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用双手触碰那些汽车上的铁块，工具和皮革。他想要把自己爱好发展成自己的谋生工具，而这种感觉中最让他动心的根源是他意识到这件事情是真的能被实现的。

“我估计再一年我就能毕业了。”他说，点着头咬下了Cas做的烟熏火腿三明治。“然后我就能全身心都投入这个行业中。我还差一点就能存够钱，并到银行里借贷款了。也许那时我可以在小镇开个汽车维修店。”

“这听起来很不错啊。”Sam说，拍了拍Dean的膝盖。但他的笑容闪烁了一下，然后补充：“我不是在冒犯你还是什么的，但你为什么不打算今年把你的维修课程读完？你已经读了五年，而这课程仅需要三年就能完成了。我的意思是——”他举起手阻止Dean打断他，“我和你一样清楚，这一切不是钱的问题。你根本不需要半工读来支付学费。你甚至委屈自己，住在这个像老鼠窝一样的环境里。这么多年来你都在极其微薄的预算中存钱，而你的确也存到钱了。所以，为什么你不打算尽快毕业呢？”

Dean不由自主地望向Castiel。Castiel坐得离大家有一段距离，他蜷缩在自己床垫的另一端。被改造过的厨房门投下遮挡住他的阴影，而就他正坐在那里凝视着半空。Dean在Sam还来不及发现自己走神前快速地把视线移回Sam的方向。

“我难道就不能好好享受缓慢建造自己未来的快感吗？”Dean咧嘴一笑，朝着翻白眼的Charlie扬起眉毛。Sam不买账地哼了一声。Dean为了让自己的理由显得更有说服力，于是他提出了另外一个令人更加怀疑的藉口：“饶了我吧，老兄，你可不是唯一一个热爱学习的Winchester。收起你惊讶的神情。只要用对方法，学习也可以是一番趣事。只不过碰巧你喜欢的是冗长的文字，而我喜欢的则是实战经验。油脂和污垢可是我的强项。”他的笑容意味深长，眨了眨眼睛继续说：“我说的可不止于一种油脂和污垢哦。”

Sam对他暗示的内容冷笑，但Charlie却被逗得喷笑。Donna则是对着Dean挤眉弄眼——她可是Dean双关笑话的秘密崇拜者。Dean抓起另一片披萨，把它塞进嘴里。

当他们把聊天的焦点转到别的方向上时，Dean的脑袋依旧盘旋着自己刚刚说的谎言。他说自己热爱学习的那一部分并不全然是假的——虽然，是的，他总是喜欢在他人面前淡化自己喜欢阅读的事实，但事实上阅读和实际动手对他而言都一样有趣——但他对自己留下的藉口撒了谎。如果一切就如自己的预想的一样顺利，他就没有呆在这鼠窝里不离开的理由了，不是吗？毕竟不管怎么说，一个新开张的汽车修理厂绝对会比这里来得舒服。但为何他却仍然在拖延，不愿离开？这一切都不是因为他享受着建筑自己未来的感觉。老实说，他体内的每一个神经细胞都在朝他咆哮着要他赶紧离开这里，开阔属于自己的事业。

但他离不开，因为Cas需要他。

坏事总会发生在Cas这类人身上。他需要一个保护者。人类因无知而滋生出来的特质比茶几上的果盆还要糟糕。

这可怜的家伙早就在前室友身上体验过这项事实了。Dean曾听过一些传闻。而每次听到那些故事，他都会更刻骨铭心地了解Cas身处的形式。Cas曾经被对方揍得无法下床。甚至有一次，Cas还被打得必须到医院动眼科手术。而对方做过得过分事情并不止于此，要知道言语有时候远比暴力更容易让人受伤。

而这一切都是在Dean和Cas合租前所发生的事情——要知道，Dean可是透过Craigslist广告租到这间房子的，而这也许是Cas遇上到那些糟心事的其中一个主要原因(5)。但即使是Dean和他合租后，Cas在白天独自出门后回家时还是能够看见他唇角的创口。虽然他辩解是路边的树枝划伤了自己，但Dean还是能够在帮他清理伤口时清楚地看到他下巴上被拳头揍过的淤青。Cas遭遇的一切已经远超“恶作剧”的行列了。他的个性和特质使得他成了别人的出气包。
([5]Craigslist是美国大型免费分类的广告网站，可以免费发布租房、招聘、交友等小广告。但是骗子奇多，交易需要非常小心。)

而在这事实上更火上添油的是，Dean清楚，只要有人能够耐下性子慢慢了解Cas，他们就会知道他大概是上帝在这大千世界里创作过最甜美的生物了。即使有时他会为生活添上一些烦恼，但人们总会无可避免的爱上他的一切。

Dean知道自己完了。他注定离不开Cas了，而他也不想离开他。他不想尽快毕业的主要原因仅是因为在上学期间照顾Cas会比在做生意时照顾Cas容易。所以，他没办法抛下一切离开这里。但至少他现在觉得这种状态挺好的。虽然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痛苦难耐，感觉到自己仿佛被看不见的东西困住了一样。他确实是把自己囚禁在原地，甚至还拖着Cas一起原地踏步。而Cas却一点也不清楚Dean的内心挣扎，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们的谈话内容变得更加发散。他们沙哑的嗓音在啤酒瓶的敲击声中零散响起。Dean因为大笑而肚子暖呼呼的，Sam躺在Charlie的腿上任由她玩弄自己的头发，把它们编成辫子。他们谈话的内容从汽水，奥巴马总统，粒子加速器和兔耳朵中穿梭而过。Donna每隔几分钟就会看向自己的手机，但却又总会在把讯息发出去后快速融合进当前聊天的内容中。

“你是不是交了男——朋友啦？”Dean问，歪着头像色情明星一样咧嘴笑着，还不忘用舌头舔过他唇瓣的曲线。

Donna抬头望向他，不以为然地说：“才没有。”

“女朋友？”Charlie问，顺手用自己特意带来的橡皮筋把Sam头上的小辫子绑上。“或者其他什么性别都好的朋友？”

“没有，然后也没有。”Donna笑着道，把手机塞回自己的裤子里头。她动手调整了自己的裤头，想要让自己小肚子没有那么明显。“我单身，而且就如刚出生的宝宝一样处着呢。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不是吗？”

Dean闻言挑起眉头。“你还处着？”

“哒哒，答对了。”

Charlie困惑地看向Dean，说：“你不知道？”

Dean耸肩，说：“我不知道。我还以为大家在二十岁前都至少会做过一次了。”

Sam突然大笑。他没说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大笑，但很显然他是觉得Dean的评论很有趣。Charlie撩开自己脸上的刘海，对着Dean摇了摇头。她也没解释她的反应究竟是什么意思。

“好吧。”Dean缓慢、小心地望着Donna的眼睛说：“而你对此很开心对吧？”

“当然。”Donna不在意地笑了，而Dean害羞地移开视线看向地板，但他也笑了起来。

阳光逐渐从他们窄小的窗户中消失，房间也因此变得越来越暗。Sam跳起来，晃着一头脏辫打开了房内的所有灯光。屋内的所有人被突如其来的刺眼灯光晃得呻吟了一声。Sam在把窗帘拉上后就重返了自己的位置上，而碰巧Charlie正提起自己被微软公司录取了。

“什么！”Donna尖叫，一把抛开了自己的手机，用双手紧抓住Charlie的脸颊。“你他妈的居然没有告诉我，你这个肮胀的小——啊啊啊啊！”

Charlie大笑着给了Donna一记头槌，然后拉着她滚入Dean的床垫上。

“嘿，你们小心点别蹦坏我的床了。”Dean赶紧警告她们。“不过话说回来，恭喜你！这真的——天啊，你们快去开房吧。”

Charlie和Donna两人一起无视Dean的话，接着就滚到地毯上继续自己的摔跤事业，她们用脚踢着对方的大腿以示庆祝。如果在眼前的是其他女人，Dean也许会对她们正在进行的翻滚运动感兴趣，并且期待着她们会不小心扯掉另一方的衣服。但现在在他眼前的可是Charlie和Donna，不管什么原因都好，他从未觉得自己会对她们有任何性趣。而他对此感到有些自豪。

“你会接受这份录取的，对不？”Sam提高声量问道，试图盖过她们一点也不淑女的尖叫。

“她当然会接受。”Donna宣布。她坐了起来，把自己到处乱飘的金发重新梳回原本的包子头。“我对这世上所有的巧克力贝果发誓，如果她不接受我绝对会想办法杀了她。”

Charlie窃笑，爬到Dean的床垫旁，趴在他身边。“这个啊，我还在考虑。我还没下定决心。”

Dean一把把她推开，转过身看着她。“你在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唔。但是这可不是个一时半会就能下定决心的抉择。”Charlie说，一脸严肃的继续道：“我可能需要搬家，或者每隔几周就得搭飞机出差什么的。我舍不得我妈，但她的身体状况实在没办法跟着我到处折腾……”

Dean和其他人的脸色都因为她的话逐渐沉下。

Charlie用她令人垂怜的狗狗眼望着房内的大家。Dean看着它们，差一点就迷失在同情和怜悯中——但等一下。

“你是不是已经答应微软会去上班了，对吗？”他强调道，移开自己的视线然后微笑起来。“你妈妈她——”

“她会在家等我回家。”Charlie点头，嘴角忍不住上扬。“没错，我已经答应他们了。”

Donna尖叫着扑向Charlie，Dean也不甘示弱地随着她的动作扑了上去。他大笑着把Charlie红宝石一样耀眼的红发揉成一团乱糟糟的鸟窝，试图让她维持住自己的微笑，暂时忘却她和母亲的分别。Sam抓起Donna的手机，准备把这幕抓拍下来，而Dean正好抓住机会，对着镜头抬起手比了个大拇指。没错，这一幕就那么碰巧地收入了他们的相机里。

他们就像刚出生的小奶狗一样胡闹着，直到Charlie被他们压得大喘着气：“我——没法——呼吸了，草我需要——呼吸——”于是，压在她身上的重量消失了，但他们脸上的欢笑并没有消失。Sam把Donna的手机抛回她身旁，然后Donna快速地浏览过那些刚拍的照片。

在众人听到一声悲伤地抽泣后，房内的气氛瞬时变得令人不安。Dean是第一个转过身的人，他认得这声音。

Castiel坐在自己床垫的那一边，整个人蜷缩成球，躲在阴影之下。他像是雨中被抛弃在纸箱内的狗崽一样低泣；他是在那欢乐气氛中唯一被孤立出去的人。

房内很快就静如死潭——就连Charlie的喘气声都停下了。

“嘿。”Dean爬过他们的地毯，小声低语：“Cas。Cas，转过来，让我看看你。”

Castiel发出了一声呜咽，而Dean感觉的心跟着那声音一起破碎了。

“没事的，没事的。”Dean安抚着他，像是对着一个哭泣的孩子或者受到惊吓得小动物一样说话。“走吧，我带你去和其他人那里。”

“他怎么了？”Charlie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是不是受伤了？”

“不。”Dean说，将手覆盖上Castiel的躯干，然后将另外一只穿过他的臀部下方。“不，他没有受伤。Cas，你没有受伤，对不？”

Castiel堵起嘴巴，从咽喉处发出另外一声不可辨识的呻吟。他的睫毛上有着点点水珠。他刚刚都躲在这里在哭泣，但Dean居然没有发现。

Dean将自己的额头抵在Cas的肩膀上，他觉得自己辜负了Cas。“我很抱歉。”他深吸一口气。“我——我忘了你。把自己的注意力都平分在每个人身上真的太难了，而你也不是个会踊跃参与话题的人，对不？但我知道，这不是我忽视你的理由。我们过去那里一起坐，好吗？”

当Cas再次低吟一声后，Dean抱住他的手收紧了一些。Dean被他逗得忍不住笑起来。“快问快答，你这是要扮成‘婴儿’还是‘小狗狗’？因为无论如何，如果你不想自己走，我就要把你抱起来了啊。”

Cas发出了一声类似牢骚的声音，Dean对此大笑起来。“那就是婴儿了。”

他用尽自己全身力量——真的是全身，他都被逼得咬紧牙关握紧拳头了——把Castiel从他原本蜷缩的地方抱起来，然后放在自己大腿上。接着他几乎是踉跄地爬过房间，然后把Castiel重重地放在自己的床垫上。他的朋友们用着不同的表情看着他们：有好奇，惊悚，还有Dean最爱的表情之一，‘你脑袋是有什么问题吗’。

Dean咕噜着把背靠上墙壁，然后把Castiel往自己的大腿上拨。Castiel的腿越过了床，向外垂下，他整个躯干向着Dean的胸口。“你赢了。”Dean大喘着气，但却压不下他嘴角的微笑。“全世界——最重的——婴儿。”

Castiel试着发出不满的呜咽，但却忍不住微笑。Dean轻轻地用额头碰上对方的额头，然后低下头将自己的鼻子蹭上对方的唇角。“你可真是个大混蛋。”他低语道。然后Castiel瞪大眼睛，看着Dean咧开嘴角让微笑有如黄油布满他和刚出炉的土司一样温暖的脸颊，“一个爱撒娇的大混蛋。”

Castiel闭上眼睛，安静地给出了一声：“唔。”

当Dean看起来时，其他三双视线都凝视在他身上。“什么？”他说。“当Cas他不想用人类的语言说话时，他就会用其他动物的语言说话。或者像现在一样，用婴儿的语言来沟通。我甚至知道‘我尿尿了’该怎么用长颈鹿的语言来表达。我觉得接下来我都可以写出一整本动物语翻译指南了。”他朝Sam咧嘴一笑，耸肩道：“我们总得让自己的让生活变得有趣些，不是吗？”

Sam奇怪地微笑着，眼神不断扫视着Castiel和Dean。Cas叹了口去，蠕动着移动自己的位置，直到自己心脏靠上了Dean的心脏，然后把自己脸颊靠上Dean的肩膀。Dean轻抚他的头发，眼睛逐渐阖上。Cas亲昵的举动让他想睡。现在已经快到晚上九点了，虽然还没到上床时间，但是今天对他而言可算是个漫长疲累的一天。

“Dean。”Castiel喃喃道。

“嗯，怎么了？”Dean低声回道，其他人看起来也开始各自聊起来了。

“别摸我头发，用拉的。”

“拉？”

Castiel点了点头。

Dean停下了轻抚，改用拉扯。Castiel彻底放松下来，这时Dean才注意到Cas刚刚居然全程绷紧着肌肉。Castiel杂乱的头发就如其他金发的人类一样，每一根毛发都是细细的。但他却因为发量多而显得又厚又坚韧，就像他暗色的头发一样。它们从Dean的手指间滑过，留下痒痒的触觉。然后Dean微笑着再次抓起他的头发。Dean深吸一口气，把鼻子埋进Castiel的头发里。

他喜欢Cas身上平时的椰香味，但是今晚他却期待着Cas能闻起来像杯热带水果潘趣酒一样，但不知为何，他闻起来更像是Dean自己的沐浴露。

“柠檬泡泡糖？”Dean说，眉毛皱起。“你最近都在用我的沐浴露？”

“我想你了。那闻起来就像你的味道一样。”

Dean的心因为他的话都快融化了，然后他再次把头埋进Castiel的肩膀，深吸一口气，试图藏住他的傻笑。“你闻起来就是你自己的味道。”Dean喃喃道。“那个新的水果味在你身上一定闻起来超棒的。”当然了，他完全没有提起自己已经对着那沐浴露打手枪这件事。他真的很想在Cas身上闻到那些水果味。

“你在说什么水果味？”Sam问，他抽身离开有关微软，苹果和Linux哪个更好的讨论。“那罐橙色的沐浴露是我的，我今天早上来的时候把它放在那里了。嘿，话说你知道你的浴室里缺了什么吗？一块搓澡海绵。只要有了它，一切都会变得更完美。”

Dean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那一瞬间被抽离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那罐橙色的沐浴露是Sam的。

热带水果潘趣酒。

而Dean对着它…等等……

哦去他妈的老天。

“我觉得我要吐了。”Dean说，他推开自己大腿上的Castiel，连忙奔向厨房。他整个人靠在洗漱盆上，沉重地呼吸着，希望待会肚子里至少能保留着一点点的披萨和啤酒。他浑身血液变得冰冷，但皮肤却不断散发着热气。恶心的感觉不断涌上胃部。而他忍不住望向天花板，希望如果上帝真的存在，祂能把自己做过的所有事情都撤销掉。天啊，操，操操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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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尽量赶在Sem break结束前更完]